月藏
用處不換機與玄沙荔枝——智證之七十五
1
玄沙有“用處不換機”句。
2
傳曰:夫以言逐言,以理遣理,皆世流布想,非能見道。
《楞伽經》曰“如楔出楔。”
如玄沙嘗曰:“學者當用處不換機。”而雖老於叢林者,亦莫識此語,可嘆也。
玄沙嘗食荔支,問眾曰:“這個荔支得與麼紅,這個荔支得與麼赤,你諸人且作麼生?
若道一色,又是儱侗;若道是眾色,只成個斷常。你諸人且作麼生?”
彥瑫曰:“也只和尚自分別。”
玄沙曰:“這儱侗愚痴,有什麼交涉!”
沖機曰:“都來只是一色。”
玄沙曰:“總與麼儱侗,有什麼了時?”
乃回顧問皎然:“汝作麼生道?”
皎然曰:“不可不識荔支。”
玄沙曰:“只是荔支?”
又曰:“汝諸人如許多時在我這裡,總與麼說話,不辯緇素,不識吉凶。我比來向汝道 用處不換機,因什麼只管對話?有什麼交涉!”
道巘禪師曰:“先聖憫汝顛倒馳逐,將一句子解落汝。知是這般事,掉放閒處,自著些筋力。卻於機語上答出話頭,將作禪道,非唯自賺,亦乃賺他。”
3
釋迦世尊自菩提悟道,至雙林示滅,其間大小無數法會,無量言說經教文字,皆方便也。
宗門教外別傳,不立文字,歷代祖師行棒行喝,撒土撒沙,於一機一境上 垂示一言半句,亦方便也。
經教文字 與行棒行喝,沒有什麼 本質的區別,只是風格各異,接人的方法 不同而已,其目的都是“以楔出楔”,所出之楔既出,則能出之楔也不當留。
若心中尚留一楔,則世尊無量佛法、天下老和尚棒喝宗風 全墮入世諦,於佛法無絲毫交涉。
更可笑者,於二種方便比較高低,認世尊經教言說為低,以“柏樹子”、“干屎橛”為高,更是愚痴之不可救藥者也。
玄沙大師說:“學人當於用處不換機。”這句話究竟何意?很多一輩子身處叢林學習禪法者,竟茫然無所知,不識此語之意,真可哀嘆也!
臨濟大師曾指示學人說:“宗師家常於學人面前 拋出一個膠盆子,以驗學人手腳,學人不解,常於境上裝模作樣,起機心,下轉語,一竟高下,卻不知恰被這個膠盆子 牢牢粘住手腳。”
按玄沙的說法,這些學人 恰恰是於用處換機,不能見道。大凡道者,自然坦蕩,隨緣而能不變,雖不變而能隨緣,如風行水上,自然成紋,豈是你可以起心動念 耍盡種種心機伎倆處?
有人問趙州:“什麼是佛?”大師曰:“殿裡的。”又問:“殿裡的豈不是泥塑木偶?”大師曰:“是。”又問:“什麼是佛?”大師曰:“殿裡的。”如趙州大師,真可謂用處不換機也,不愧“古佛”之稱。
玄沙大師用一枝荔枝以驗學人,問:“這個荔枝為什麼這麼紅?這個荔枝為什麼又這麼赤?”
而且大師提前警示說:“不得道一色,道一色則陷於顢頇籠統;也不得道眾色,道眾色則流於世俗之生滅法。”
一色者,即真如法身,如同趙州公案中的佛;
眾色者,則種種緣起之法,如趙州公案中之泥塑木偶,或二千五百年前之淨飯王太子。
一色不礙眾色之緣起,緣起之眾色 即是真如不變之一色。
可嘆眾學人,要麼執於一色,如彥瑫、沖機,要麼流於眾色俗諦,如皎然者。
執於一色者,迷緣起而失於籠統;流於俗諦者,迷真色而認緣起。全是偏執二邊,不解佛法即色即空之義,故與佛法全無交涉。
這枝荔枝,就是玄沙大師拋出的一個膠盆子,學人個個於境上失卻真,機心紛起,又豈是用處不換機耶?
道巚禪師說:“歷代宗師先聖,憐憫天下學人 顛倒馳逐,常於一機一境 一事一物上,垂下一臂救人,開示一言半語,這是不得已而行的方便,為的是讓你脫離綁縛,解脫自在。你若知道是這樣的,就應該拋去這些機鋒轉語言說,於自己本分事上 踏實用功,而不是執著於這些機鋒轉語,以為話頭,作為禪道究竟去穿鑿。若是這樣,不僅是自己欺騙了自己,其實也是欺騙他人。”
看看古代這些宗師們的說法,再對照一下當今各論壇上的一些 所謂機鋒轉語口水禪,實在是慚愧啊!
有以為棒喝 就是禪的,天天瞎棒瞞喝;
有以為機鋒轉語 就是禪的,天天忙著說歇後語、各種民間諺語;
有以為不立文字言說 就是禪的,天天忙著止語;
有以為不動感情 心如死灰就是禪的,天天忙著勸說他人 要皮下無血 捨去這個色殼子,去參他的殭屍一樣的禪。
種種亂象,不一而盡,實可笑亦復可憐憫者也。
如同小孩子練毛筆字,大人從旁指點,聽過就行了,關鍵還是在一筆一劃處,而不是擱筆不寫,專門停下來研究 大人如何指點 以及指點的種種方式,是和風細雨般的 還是雷霆霹靂般地,並且自己也照這樣的方式去指點他人。
有一位禪師,正在菜園裡摘菜,有弟子跑來問:“什麼是禪道?”
禪師指著菜地裡的瓜果說:“你看這個南瓜 怎麼會這麼團,而這個瓠子又這麼彎。”
其僧有省。
這個故事可與玄沙荔枝一同參看!
大師指荔枝問曰:“這只荔枝得與麼紅?這只荔枝得與麼赤?”
答曰:豔陽胭脂染,露重色愈濃。
若是我,只此一禮.
a山風 發表於 2012-4-20 11:24
略較道長百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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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點被你瞞過!
我這一答,如鏡中花之有無,不敢說有,亦不敢說無。
如鏡中花之有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