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案很難懂

新老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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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案 藏頭海頭


《聯燈會要》舉馬祖:
僧問:「離四句絕百非。請師直指某甲西來意。」
師(馬祖)云:「我今日勞倦,不能為汝說得,問取智藏去。」
僧問智藏,藏云:「汝何不問和尚(指馬祖)?」
云:「和尚教來問上座。」
藏云:「我今日頭痛,不能為汝說得,問取海兄(指百丈懷海)去。」
僧問海。海云:「到我這裏,卻不會。」
僧舉似師。師云:「藏頭白,海頭黑。」

這僧人問馬祖,指明要「離四句絶百非」而說達摩為何西來,那即是說,不得落邊見而說西來意,要盡離邊見。
凡用言說而說,這言說必然落邊,不落於相 依即落於相對,所以釋迦說法,亦叫人不可依其言說 來理解他的說法,應該體會 言說中的密意,這才是「依智不依識」、「依義不依語」。
現在要馬祖說,又要其言說不落邊,那便實在是無可說,所以馬祖推「今日勞倦」不說。叫他去問智藏,那是考量智藏。
智藏見馬祖不說,所以說「今日頭痛,不能為汝說得」。
他實在是頭痛,因為根本不可能說出 不落邊的言說,這還不頭痛!
所以他順手推給百丈懷海。
到了懷海那裏,懷海直說不會,那僧人便只好回來 告訴馬祖,馬祖這時應該很開心,因為那僧人 替他考量了兩位弟子。

「藏頭白,海頭黑」,這「頭」,千萬不可以理解為「頭髗」。
「頭」即是「邊」。我們說「這頭」、「那頭」,便是說「這邊」、「那邊」。
馬祖是說,智藏這邊白,懷海那邊黑。
智藏白,因為他指示那僧人,要離言說而言說 實在令人頭痛,即使佛祖亦會頭痛,所以指示得明白,是為顯說。
懷海黑,因為他只說「不會」,那便好像有會的人,這樣的指示 便十分暗晦,是為隱說。

那僧人其實愚蠢,不懂得離言說 來體會智藏、懷海的言外之意(密意),若懂得時,便不會 再回來舉似馬祖。
「舉似」者,只是依樣畫胡盧,照搬藏、海二人的言說 來告訴馬祖。
馬祖對他只能指示:應該由顯隱兩邊 來理解二人的說法,
若參透時,便知道要離四句絶百非 來說達摩西來意,應該離言 來見如來法身功德,見得時,西來意即知。

:mrgreen: 只有從化身的相,報身的德,推會無形無相的道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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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什麼三十二十喝,喝到彌勒佛下生,謂之騎虎頭。
若恁麼知見,不識睦州則故,是要見這僧大遠在,如人騎虎頭,須是手中有刀,兼有轉變始得。
雪竇道:若恁麼,二俱成瞎漢。
雪竇似倚天長劍,凜凜全威。
若會得雪竇意,自然千處萬處一時會。
便見他雪竇後面頌,只是下註腳,又道誰瞎漢。
且道是賓家瞎,是主家瞎,莫是賓主 一時瞎麼,拈來天下與人看,此是活處,
雪竇一時頌了也,為什麼卻道,拈來天下與人看,且道作么生看,
開眼也著,合眼也著,還有人免得麼。

:mrgreen:
開眼也著,合眼也著,還有人免得麼。
不住相真難
知相由心生,棒
能捨相返源,無語
一場雨,死二萬人,是相,是悲,是無感?
您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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傳曰。
巖頭奯禪師嘗曰。涅槃經此三段義。略似宗門。夫言似 則非宗門旨要明矣。然宗門旨要。雖即文字語言不可見。離文字語言。亦安能見哉。

臨濟曰。大凡舉唱。須一句中具三玄。一玄中具三要。有玄有要。此塗毒鼓聲也。臨濟歿二百年。尚有聞而死者。夫分賓主。如並存照用。如別立君臣。

如從慈明曰。一句分賓主。照用一時行。若會箇中意。日午打三更。

同安曰。
賓主穆時全是妄。君臣合處正中邪。
還鄉曲調如何唱。明月堂前枯樹花。
如前語句。皆非一代時教之所管攝。摩醯首羅面上 豎亞一目。非常目也。

:mrgreen:摩醯首羅面上 豎亞一目。非常目也。
後學感覺到桌上有日月二燈
那第三眼呢,非常目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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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穴沼禪師升座曰。世尊以青蓮目 顧迦葉。正當是時。且道說箇什麼。若言不說。又成埋沒先聖。語未卒。念法華便下去。
侍者進曰。念法華無所言而去。何也。
風穴曰。渠會也。
明日念與真上座 俱詣方丈。
風穴問真曰。如何是世尊不說說。
真曰。鵓姑樹頭鳴。
風穴曰。汝作許多癡福何用。
乃顧念曰。如何。
對曰。動容揚古路。不墮悄然機。
風穴謂真曰。何不看渠下語。

:mrgreen:揚古路。不墮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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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檗慧禪師 初謁疏山。
問曰。剎那便去時如何。
曰。逼塞虗空。汝作麼生去。
慧曰。逼塞虗空。不如不去。
疏山乃默然。
慧出見第一座。問慧曰。汝適祇對之語甚奇。
曰。亦似偶然。願為開示。
第一座曰。一剎那間 還容擬議否。慧於是悟旨於言下。
予作偈曰。
逼塞虗空。不行而至。而剎那中。寧容擬議。
直下便見。不落意地。眼孔定動。則已不是。

:mrgreen: 直下便見。不落意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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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案 耽源圓相


《聯燈會要》舉馬祖:
師有小師耽源。行腳歸,於師前作一圓相,於中立地。
師云:「汝莫欲作佛麼?」
云:「某甲不會揑目。」
師云:「吾不如汝。」

耽源畫的一個圓圈,有如無上瑜伽密施設的壇城,他「於中立地」,便有如於壇城中 自成本尊。
無上瑜伽密修的本尊,比喻為整個法界的中心,也可以說是法界的主人,周遍一切界的眾生 都只是眷屬,這設施,其實與禪宗相通,所以馬祖才問他:「汝莫欲作佛麼?」
如果耽源說是欲作佛,那便是將施設當為真實;如果耽源說不是欲作佛,那便失去了「本尊慢」。
所以說是 說不是都應該捱打。
現在他說:「某甲不會揑目。」那便是「見得分明」,是即知施設 並非真實,然而由施設 卻可體現如來法身功德,本尊慢即依此功德而起。
或言:禪宗不會說本尊慢。
答云:本尊慢 並非只有密乘才施設。
行者一心周遍法界,無作意 而悟入二種菩提心雙運,那便即是本尊慢。
現在用「本尊慢」來作言說,亦只是言說而已,說的實在 是行者的本初清淨心。
正因如此,馬祖才會說 自己不如耽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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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檗的手段,大中天子也曾領教。三度親遭弄爪牙,
第一度是:不著佛求,不著法求,不著眾求,常禮如是。
第二度是:“中云:用禮何為?”(既然不著佛求,不著法求,不著眾求,那用禮是為了什麼呢?)
便吃一掌。
(“吃一掌”,若當做吃“吃一掌”想,便不能透去,
要從“一掌”下是什麼感受?那個剎那間知痛的 是什麼?那你就開悟了。)
第三度是:“中云:太粗生。
蘗雲:這裡什麼所生,說粗說細。
(“說粗說細”的是識,識是窟臼。)
後又吃二掌。(這二掌 就是打你住在“粗細”上,話墜了也不知。)
黃檗善於弄牙露爪,不無來路,

:mrgreen: 那個剎那間知痛的 是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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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著名居士龐蘊有一則公案,他聽說馬祖誇獎弟子大梅法常 法道圓熟(梅子熟了),不相信,於是到大梅法常開法的寺院去試驗他。
龐居士問:“久仰大梅之名,未知梅子熟沒有?”
大梅說:“熟了,就看你從哪裡下口 把牠吃掉!”
龐蘊下了一轉語“百雜碎”,
表示萬物相雜,百味一體,不需分辨 自以為把“梅子吃下去了”,甚是得意。
可是大梅法常卻更勝一籌,緊跟龐蘊的話,他突然伸手說:“還我個梅子核來!”
弄得龐居士 啞口無言——這則公案與“犀牛扇子”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
:mrgreen:
還我個梅子核來!
還我扇子中犀牛來!
核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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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 公案很難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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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大休禪師二十歲時投禪門老宿古心禪師座下參學。
古心禪師令他參究“萬法歸一,一歸何處”之話頭。
大休禪師於是謹遵師教,晝夜精勤,後入火場,參加打三(以三天為期之專修),恍然有省,遂作偈云:
  “法身本無相,法相本來空。
   值得者消息,處處顯家風。”(“家風”提示心風。)

當時,天琦本瑞禪師 正在關子嶺開法接眾,門庭興盛。大休禪師遂決定前往參禮,請求印證。
途中,大休禪師遇天真、月印二位禪客。於是他們三人結伴,一同來到關子嶺。
  天琦禪師一見他們三人,便問:“你三人一路麼?”
  大休禪師道:“雖然一路,來處不同。”
  天琦禪師道:“如何是你本來面目?”
  大休禪師作禮珍重。
  天琦禪師道:“未在,更道。”(不是無言。)
  大休禪師於是大喝一聲。
  天琦禪師道:“父母未生前,喝個甚麼?”(這個是“未生(聲)前”的答法。)
  大休禪師遂默然而出。
此後,大休禪師又數度入室,就父母未生前 本來面目之話頭,向天琦禪師呈其見解,天琦禪師皆不認可。
  一日,天琦禪師問大休禪師:“藏身處沒踪跡,沒踪跡處莫藏身,你作么生會?”
  大休禪師道:“當堂不正坐,那赴兩頭機!”
(“當堂”暗示上面三點,“不正”是“心”那一鉤,合成“心”字,心相不二。)
  天琦禪師一聽,知道他已經契旨,非常高興,遂予印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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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 公案很難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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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案 打不得


《聯燈會要》舉馬祖:
師見僧來,劃一圓相云:「入也打,不入也打。」僧纔入,師便打。
僧云:「和尚打某甲不得。」師靠却拄杖,休去。
雪竇云:「二俱不了。和尚打某甲不得,靠却拄杖,擬議不來,劈脊便棒。」

這次是馬祖劃圓相要僧入,且說,入也打,不入也打,那的確是個難題。
明明圓相是你劃,卻拿來作難人。幸而這僧人機敏,說入便入,而且準備了說詞來對付馬祖。
馬祖要打,他便說:「和尚打某甲不得」。
為甚麼「打某甲不得」?
如果這個圓相 是僧人自劃自入,當然可以打,因為是執着於法界,而且執着於入法界,有兩重執着,不打何待。
可是,這圓相卻是馬祖所劃,那就是施設一個境界,凡識境中的施設 都可以入,都可以出,所以僧人入圓相,馬祖打不得。

後來雪竇評論說,馬祖與僧人 都不了事,當馬祖靠卻柱杖时,僧人認為他不打了,待他轉身 走出圓相外時,馬祖可以劈脊便棒。
由此評論,足見雪竇 深悟禪機,所以他有一本《碧巖錄》,唱評公案,弄到禪門大亂。
他說「擬議不來,劈脊便捧」,那是打僧人的背後,因為背後無眼,入一境界亦無所見。但這樣作時便有點尖刻。二人比較,我寧願伺候馬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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