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0 頁 (共 595 頁)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一 3月 21, 2022 11:10 am
新老怪
事實上這些東西 不過說說而已,但有言說都無實義,沒有一個是實實在在,具有真實意義的。 我們知道當我們說到過去,說到五陰,色受想行識,說到十八界,這一些時候的話,先破相,然後總結顯出性真,言妄是顯諸真。
現在到了七大,先要瞭解什麼是自性。這一個自性,浩浩三藏不可窮,淵深七浪境為風。這就是談到八識,先談到本性是什麼。十八界是從相上來皮,我們要瞭解自性之淵深如大海,因為這樣流出所有的法。所以在這個我們來講七大,專從性真講起,這跟心經裡講的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”有一點兒不同。
因為這個 不是對著相來研究性的,而是從性空開始 來瞭解諸相皆幻。所以這些東西 是不對諸相來看的,而只是對如來藏中 還沒有發起的那個理來說,所以說性空真色,性色真空。
不但瞭解即空之色,同時也自己不是撿定斷滅空,即色的空,就是像如來藏中 性本來就是空的,不立一塵。不必再分析色,分析到最後 什麼都沒有了,性本自色,和空而成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二 3月 22, 2022 8:06 am
新老怪
麻三斤(湛愚老人《心燈錄》)


麻三斤

  問曰:“僧問洞山宗慧,如何是佛,慧答曰:‘麻三斤。’何謂也?”
  曰:“你問我,我答你。”
  問曰:“如何是佛?”
  曰:“麻三斤。何謂也?”
  客不悅曰:“老人何相戲也?”
  曰:“你問我答,何戲之有?”
  又問:“畢竟如何是佛?”
  曰:“畢竟如何是佛?”
  客怒而去。

  余笑曰:“若不是佛,如何解笑解怒?”
  問曰:“僧問首山:‘如何是佛?’山曰:‘新婦騎驢阿家牽。’何謂也?”
  曰:“麻三斤,綿四兩,送與玉樓人,繡出鴛鴦盡君看。”
  客曰:“不會。”
  余笑曰:“因你是佛,所以不會。”
  客曰:“即不會如何是佛?”
  曰:“既雲不會,如何不是佛?”
  客曰:“不會不會。”
  曰:“豈但你不會不會,即歷代佛祖 更不會更不會。”
  客曰:“原來不會便是。”
  余振威喝曰:“若不會,下地獄如箭射。”

  (湛愚老人《心燈錄》卷五)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二 3月 22, 2022 8:12 am
新老怪
麻三斤(蕭鏡玄《夢觀莊嚴金鬘疏》第八講·禪宗無門關)


麻三斤
蕭鏡玄《夢觀莊嚴金鬘疏》第八講·禪宗無門關

  ……《碧岩錄》第二卷;舉僧問洞山:“如何是佛?”山雲:“麻三斤。”這個公案,多少人錯會,直是難咬嚼,無爾下口處。何故?淡而無味。古人有多少答佛話,或雲“三十二相”,或雲“杖林山下竹筋鞭”,及至洞山卻道“麻三斤”,不妨截斷古人舌頭。


  談“如何是佛”,其實問的 就是真如佛性。洞山回答說:“麻三斤”,一般未梧學人和禪師,大多未悟強說,說什麼“萬物皆有佛性”雲雲,用來糊弄學眾。學眾自不知,亦不知師不知。師知自己不知,亦知學眾不知自己不知,故而為了名利聞養,敢於開口胡說。

  “萬物皆有佛性”。狗屁!誠然,萬物皆有佛性,但是如果用此句籠統解釋,定然是胡說八道,亂解一通。我們學人參公 案,其實也不能亂參一通,有時候還是要看看上下文,因為禪宗語錄 大多用當時口語寫成,當時的僧人們 看起來沒有文字障礙,但是我們現在看起來,因為不瞭解當時的文化氛圍,有時候不僅參不透公案,冤枉的是,有時候連禪師的話 是什麼意思都沒搞清楚,參個鬼參啊!


  禪宗祖師的語錄,也是不脫離時代的,那時侯的農禪經濟,讓他們自食其力,有什麼說什麼。說的內容也沒有超越時代,但是其中包含的真如佛性,卻一直保留,不生不滅,等著我們來參。


  我們且看洞山回答“如何是佛”時的環境。那時洞山 正在山下稱麻。正在幹活好不得,有學僧突然來一句:“如何是佛”。我們看洞山的表現,他幾乎是脫口而出,不假思索道:“麻三斤”。

  關鍵就在不假思索上。關鍵就在當下他正在稱麻,那堆麻正是三斤。他當下承擔,沒有起一個分別心。沒有起分別心很重要的。沒有起分別心 就是沒有攀援外界,沒有攀援內心。能所雙亡。


  你們看看,他當下承擔,當下說出麻三斤,不攀援外界,不執著內心,沒有左思右想,然後回答“如何是佛”。這是什麼?這種境界,和當初我們過無門關之時,不執著是否有 無門關一樣嗎?


  管你無門關有門無門,我已滅掉,不再攀緣,你無門關能奈我何?
  管你如何是佛,老僧無思無想,正稱麻,當下回你“麻三斤”。
  麻三斤如何不是佛?佛是什麼?佛在此是真如之意。麻三斤如何不是破執後真如所現?
  同樣,如果現在透脫了麻三斤這個公案。那趙州從稔的那個“庭前的柏子樹”也自然融通了。
今天我們講到這裡,以後還會多多講公案,也會講我個人當初證人無我時候的 種種方便法門。到時候送
給大家,希望大家也能見性。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二 3月 22, 2022 8:18 am
新老怪
麻三斤話(白隱慧鶴《槐安國語》卷六)


麻三斤話

  (垂示曰。獅子一滴乳迸撒萬解驢乳。祖師一句子語 拔卻百劫生死業根。截斷無明纏縛 如一柄靠天長劍。磨滅情量窟宅 似一片紅爐上雪。作麼生一句子語)。

  舉。僧問洞山。如何是佛(荷盡已無擎雨蓋。菊殘猶有傲霜枝)。
山雲。麻三斤(三月初三兩。桑葉無人取)。

  (評雲。洞山守初禪師。嗣法於雲門三頓棒下。一日有僧問。如何是佛。山雲。麻三斤。坐斷天下衲僧舌頭。惱古煩今。寔過參天荊棘。如何得透過去。有一般世智辨聰痴人 恣情解雲。三斤法身般若解脫三德。草木國土悉皆成佛故。熟麻粒粒直是三德具足如來。用間什麼。或雲。洞山此時在庫下。見人秤麻。僧置此一問。直下任彩拋出。且喜沒交涉。此話若得參究分明去。千七百則公案 如見掌上。不然參國師頌。切忌作一喝會去)。
木落岩崗鋒骨冷(時節到其理自顯)。
月斜福石曉難開(向明中有暗。莫以暗相取。向暗中有明。莫以明相窺)。
寒雲伴來閒不徹(寄語巫山竊窈窕娘。好將魂夢誑襄王)。
飛瀑從他起忽雷(百千斛雪同時撒。數萬個雷特地鳴)。

  (評曰。古來頌此話者饒。北塔祚。雪竇顯。玉泉璉。法昌遇。投子青。東山演。無盡居士。各頌得照天照地。就中雪竇東山尤為貴。老僧昨夜燈下 拜披國師頌。讀到此頌通身寒毛卓豎。不覺拊案賞嘆曰。麻三斤。千百年滯貨。無所著渾身。何量流到粟散扶桑小國 增此十分高價。你若得見徹此頌分曉去。親相見洞山老人。若不然。一切束作一喝會去)。

  (白隱慧鶴《槐安國語》卷六)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二 3月 22, 2022 8:28 am
新老怪
答麻三斤(林泉從倫《空谷集》)

答麻三斤

  示眾雲。三覺圓明當可頂門上具眼。二利兼濟寧容腳板底煙生。但能唸唸無差。便見頭頭顯露。莫有辨得的麼。

  舉僧問襄州洞山。如何是佛(更嫌何處不分明)。山雲。麻三斤(無星秤上一任稱盤)。

  師雲。襄州洞山守初宗慧禪師。初參雲門。門問。近離甚麼處。師曰。查渡。門曰。夏在甚麼處。曰。湖南報慈。雲。幾時離彼。曰。八月二十五。雲。放汝三頓棒。師至明日卻上問訊。昨日蒙和尚放三頓棒。不知過在甚麼處。雲。飯袋子。江西湖南便恁麼去。師於言下大悟。遂曰。他後向無人煙處。不畜一粒米。不種一莖菜。接待十方往來。盡與伊抽釘拔楔。拈卻炙脂帽子。脫卻鶻臭布衫。教伊灑灑地作個無事衲僧。豈不快哉。門雲。你身如椰子大。開得如許大口。師便禮拜。住後上堂曰。言無展事。語不投機。承言者喪。滯句者迷。還會得麼。你衲僧分上 到這裡須具擇法眼始得。只如洞山恁麼道。也有一場過。且道過在甚麼處。林泉道。再犯不容。
僧問。如何是佛。師答。麻三斤。還有這裡辨錙銖知輕重的麼。佛身既充法界。法性何處不周。剎剎如然。塵塵皆爾。拶破面門。磕傷額角。不免教人點檢道。當局者迷。傍觀者哂。況杭州興教小壽禪師亦雲。山河及大地。全露法王身。林泉雖恁離堅合異。莫便尋言逐句識情卜度。不見道 三句外會取 六句外省去。只如到此。端的合作麼生會。良久雲。還相委悉麼。定盤星上無斤兩。莫逐高低漫度量。
頌曰。
三年一閏大家知(要知作麼)。
也有顢頇不記時(無心猶隔一重關)。
昨夜雁回沙塞冷(節氣不相饒)。
嚴風吹綻月中枝(狼藉遍地)。

  師雲。三百六旬似蟻循環而不住。七十二候如珠走盤而非停。日月如梭。春秋若箭。所以閏余成歲。全因律呂調陽。萬松先師住仰山時。閏四月旦日上堂雲。所謂道人者。不知月之大小。不知歲之餘閏。野僧即不然。今年三百八十四日。前月大盡此月小盡。即今閏四月一日辰末巳初。忽有個出來道。通疏伶利知時按節。要且無道人氣息。野僧以手掩鼻道。近後近後。作什麼。你道人氣息。珍重。恁麼商量。是顢頇不顢頇。是記得不記得。
林泉道。
如人飲水冷暖自知。眾生心佛應須自向。
何必霜秋月夜采聽鴻聲。沙塞嚴凝江天寂寞。
雖道法身無被不禁寒。莫守寒岩沉死水。
當可回途復妙曲為今時。信手拈來敁斤邈兩。
休便向秤幹上尋。秤錘邊覓。三十二相 八十種好。遠之遠矣。畢竟合作麼生參禮。但能忘計較。處處可歸依。

  (林泉老人 評唱投子青和尚頌古《空谷集》卷六)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二 3月 22, 2022 8:59 am
新老怪
一日,谷源道禪師舉 洞山麻三斤之公案——
有僧問洞山守初禪師:“如何是佛?”
洞山禪師道:“麻三斤。”
妙倫禪師聞後,疑情大作,卻又找不到入處。
於是他便辭別谷源道禪師,游方參學,遍叩禪席,可是機語皆不相契。
漸漸地,妙倫禪師對參禪這一法 感到有些絕望。
他自言自語道:“吾口訥耳聵,何能究此?不若務實修行。”
於是他便放棄參究,改為日以誦經為業。
後來有一天,妙倫禪師于雲居山見山堂,閱讀《楞枷經》。
●當他讀至“蚊蟲螻蟻,無有言說 而能辦事”這一句時,頓然有省。

尺童——
“蚊蟲螻蟻”左邊都是“蟲”,其實對應“佛(人加 麻三斤〈筋〉)”左邊的人……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三 3月 23, 2022 9:59 am
新老怪
“平常心是道”集評(吳言生)


  “平常心是道”是洪州禪的重要思想,經由南泉、趙州等禪師的傳承,而成為中國禪宗的核心思想之一,其典型的出處是《祖堂集》卷十八:

  師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。”師雲:“還可趣向否?”泉雲:“擬向即乖。”師雲:“不擬爭知是道?”泉雲:“道不屬知不知。知是妄覺,不知是無記。若真達不疑之道,猶如太虛,廓然虛豁,豈可強是非也!”師於言下,頓悟玄旨,心如朗月。〔參見:《景德傳燈錄》卷十,《聯燈會要》卷六,《五燈會元》卷四,《五家正宗贊》卷一,《趙州語錄》,《古尊宿語錄》卷十三,《指月錄》卷十一〕

  本文通過對歷代禪師 和文人對“平常心是道”的體悟與闡釋的鉤沉,為大家提供此一公案的歷史性接受、詮釋的思想史脈絡,從而瞭解其在中國禪宗史、思想史、詩歌史、文化史上的意義。集評的資料,按時代先生排序。先禪宗,後外學。這些資料有些是多重出處的文獻,筆者的處理方法是,每則資料,第一則為所徵引的文字的原始出處,其後為類似出處。在一則包括多條,每條又有類似出處時,則以[ ]表示。由於時間和見聞所限,掛一漏萬之嫌,在所難免。冀博雅君子,有以指正。

  (01)梵日問曰:“如何即成佛?”大師答曰:“道不用修,但莫污染。莫作佛見、菩薩見,平常心是道。”梵日言下大悟,慇勤六年。(《祖堂集》卷十七《通曉》)

  (02)問:“如何是平常心?”師雲:“要眠則眠,要坐則坐。”僧雲:“學人不會。”師雲:“熱則取涼,寒則向火。”(《祖堂集》卷十七《岑和尚》,《聯燈會要》卷六,《五燈會元》卷四)

  (03)問:“如何是平常心合道?”師曰:“喫茶吃飯隨時過,看水看山實暢情。”(《景德傳燈錄》卷二二《報慈文欽》,《五燈會元》卷八)

  (04)豈不見趙州初參南泉,悟平常心是道後,來有問西來意,便對曰“庭前柏樹子”,以至“鎮州出大蘿頭”、“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”。(中略)以要言之,古來宗師無不皆用此個時節。(《圓悟錄》卷八)

  (05)不驚群動眾,謂之平常心,本源天真自性也。雖居千萬人中,如平常心本源天真自性也。雖居千萬人中,如無一人相似,此豈粗浮識想、利智聰慧所能測哉!(《圓悟錄》卷十四)

  (06)(趙州)次日卻來問:“如何是道?”南泉也不行棒,也不下喝,也不談玄也不說妙,也不牽經,也不引論,也不舉古人公案,亦不說事,亦不說理,只實頭向他道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趙州於言下百了千當。(中略)所以圓悟先師說:“趙州禪只在口唇皮上,難奈他何。”(《大慧錄》卷十六,《列祖提綱錄》卷十五)

  (07)所以趙州問南泉和尚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州從此頓息馳求,識得祖病佛病,無不透得。後來遍到諸方,無有出其右者,蓋緣他識病。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三一《佛眼清遠》)

  (08)或又執個一切“平常心是道”,以為極則。天是天地是地,山是山水是水,僧是僧俗是俗,大盡三十日,小盡二十九。此依草附木,不知不覺一向迷將去。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四四《真淨克文》,《嘉泰普燈錄》卷二五,《大慧錄》卷十七,《宗門武庫》,《列祖提綱錄》卷十一)

  (09)問:“如何是平常心?”曰:“蜂蠆狼貪。”雲:“與麼則全眾生心也?”曰:“你道那個是平常心?”雲:“不會。”曰:“汝他後會去在。”(《正法眼藏》卷四,《御選語錄》卷十八《開先智》)

  (10)僧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如達平常道也,見山即是山,見水即是水。信手拈來草,無可無不可。設使風來樹動,浪起船高,春生夏長,秋收冬藏,有何差異。但得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,邊方寧靜,君臣道合,豈在麒麟出現,鳳凰來儀,方顯祥瑞哉。(《人天眼目》卷二,《為霖道霈禪師旅泊庵稿附?霖禪師集禪海十珍》)

  (11)更無回互本圓成,覿面無私一體平。水上東山行不住,火中木馬夜嘶鳴。人間但見浮雲白,天外常看列岫橫。若為平常心是道,擬心已在鐵圍城。(《人天眼目》卷二)

  (12)中夏上堂,舉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師拈雲:“一夏九十日,已過四十五日,此是四十五日已前語,四十五日以後語?”(《虛堂錄》卷九)

  (14)江西大寂道一禪師示眾雲:“道不用修,但莫污染。”何為污染?但有生死心造作趣向,皆是污染。若欲直會其道,平常心是道。謂平常心無造作,無是非,無取捨,無斷常,無凡無聖。(《景德傳燈錄》卷二八《江西道一》,《天聖廣燈錄》卷八,《四家語錄》卷一《馬祖道一禪師語錄》,《御選語錄》卷十四)

  (15)時有僧問:“從上祖師至江西大師皆雲:‘即心是佛’,‘平常心是道’。今和尚雲:‘心不是佛,智不是道。’學人悉生疑惑,請和尚慈悲指示。”師乃抗聲答曰:“你若是佛,休更涉疑卻問老僧。何處有恁麼傍家疑佛來!”(《景德傳燈錄》卷二八《南泉普願》,《古尊宿語錄》卷十二)

  (16)問:“如何是平常心合道?”師曰:“喫茶吃飯隨時過,看水看山實暢情。”(《景德傳燈錄》卷二二《報慈文欽》,《五燈會元》卷八)

  (17)未幾復至京師,趨智海依正覺逸禪師,請問因緣,海曰:“古人道‘平常心是道’。你十二時中放光動地,不自覺知。向外馳求,轉疏轉遠。”(《五燈會元》卷十六《劉經臣》,《續傳燈錄》卷十,《居士分燈錄》捲上)

  (18)所以古人道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“還可趣向也無?”“擬向即乖。”看他不許你趣向,又作麼生保任?不易不易。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三一《佛眼清遠》)

  (19)問:“奔流渡刃、疾焰過風時如何?”師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三八《洞山守初》)

  (20)豈不見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只此靈鋒,阿誰敢近?若是個漢,足未跨門,早已委得。若更低頭覷地,腦後一椎,莫言不道。(《續古尊宿語錄》卷五《懶庵需》)

  (21)既識得驢了,騎卻不肯下,此一病最難醫。龍門向道不要騎,你便是驢,盡大地是個驢,且作麼生騎?你若騎,管取病不去;若不騎,十方世界廓落地。此二病一時去,心下無事,名為道人。所以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州從此頓息馳求,識得祖病、佛病,無不透得。後來遍到諸方,莫有出其右者,蓋緣他識病。(《僧寶正續傳》卷三《龍門遠》,《古尊宿語錄》卷三一)

  (22)示倫上人 一切有心,天地懸隔,酌然。如今透關不得,只為心多執重。若脫然摒當到無心之地,一切妄染情習俱盡,知見解礙都銷,更有甚事?是故南泉雲“平常心是道”。然才起念,待要“平常”,早乖差了也。此最為微細難湊處。(《圓悟心要》捲上)

  (23)示張子固 要用便用,要道便道。遇飯吃飯,遇茶喫茶。契平常心,不起佛見法見。佛見法見尚乃不起,何況起造業心,發不善意?(《圓悟心要》卷下)

  (24)示華嚴居士 平常心是道,才趣向即乖。到個裡,正要腳蹋實地,坦蕩蕩,圓陀陀,孤迥危峭,不立毫發知見,倒底放下。澄澄絕照,壁立萬仞。(《圓悟心要》卷下)

  (25)道在平常日用中,一段光明蓋天地,情塵瞥起,便見千差萬別。是故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只對他道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已自當頭掇出,卻更問:“還假趣向也無?”不免隨摟鎪擻。向道“擬向即乖”,又更擔板。道個“不擬爭知是道”,轉見四棱踏地。事不獲已,不顧傍觀,盡情剖露,道個“道不屬知,不屬不知,知是妄覺,不知是無記。若達不疑之道,如太虛空,豈可強是非耶?”者個便是十八上解作活計底,一款子招狀了也。是故寒山子見徹平常心,便道:“吾心似秋月,碧潭清皎潔。無物堪比倫,教我如何說?”龐居士見徹平常心,便道:“心如境亦如,無實亦無虛。有亦不管,無亦不拘。不是聖賢,了事凡夫。”是謂一錯百錯,無乃錯之甚矣。(《破庵和尚語錄》)

  (26)上堂,舉僧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又僧問趙州:“如何是道?”雲:“牆外底。”又僧問白雲:“如何是道?”雲:“始平郡。”“如何是道中人?”雲:“赤心為主。”師雲:“且道這三句是同是別?若道同,語又參差;若道別,佛法不到今日。還緇素得出麼?”(《應庵曇華禪師語錄》卷三)

  (27)上堂,舉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師雲:“你有一種是,堂前開飯店,屋裡販揚州。南泉翻鹽落醬缸,趙州老鼠入牛角。”(《瞎堂慧遠禪師廣錄》卷一)

  (28)又真心乃平常心也,妄心乃不平常心也。或曰:“何名平常心也?”曰:“人人具有一點靈明,湛若虛空,遍一切處。對俗事假名理性,對妄識權號真心。無分毫分別,遇緣不昧。無一念取捨,觸物皆周。不逐萬境遷移。設使隨流得妙,不離當處湛然,覓即知君不見,乃真心也。”或曰:“何名不平常心耶?”曰:“境有聖與凡,境有染與淨,境有斷與常,境有理與事,境有生與滅,境有動與靜,境有去與來,境有好與丑,境有善與惡,境有因與果。細論則萬別千差,今乃且舉十對,皆名不平常境也。心隨此不平常境而生,不平常境而滅。不平常境心對前平常真心,所以名不平常妄心也。真心本具,不隨不平常境生起種種差別,所以名平常真心也。”(《真心直說?真心無知》)

  (29)平常心是道

  張打油,李打油,不打渾身只打頭。今朝有酒今朝醉,明日愁來明白愁。(《月林師觀禪師語錄》)

  (30)平常是道

  無門曰:南泉被趙州發問,直得瓦解冰消,分疏不下。趙州縱饒悟去,更參三十年始得。頌曰:

  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涼風冬有雪。若無閒事掛心頭,便是人間好時節。(《無門關》第十九則)

  (31)豈不見趙州問南泉雲:“如何是道?”南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這些子,如砒霜狼毒,峭壁懸崖,無你下口處,無你入作處。獨有趙州較些子,便雲:“還可趨向也無?”泉雲:“擬向即乖。”州雲:“不擬爭知是道?”泉雲:“道不屬知,不屬不知。知是妄覺,不知是無記。若真達不疑之道,豁然如太虛空,豈可強是非耶。”只如南泉恁麼道,莫便是提向上鉗錘,攻其偏墜,擊其乖異麼?且喜沒交涉。(《痴絕道沖禪師語錄》卷下)

  (32)不滯平常心,不畏險崖句。飽飯恣甜眠,嫌佛不肯做。業風吹到十二峰前,背卻法堂,著草鞋去。且喚回來,與一杯茶,徐徐向伊道:“善為道路。”(《希叟和尚廣錄》卷三)

  (33)舉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太平休整閒戈甲 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黃金包裹爛泥團 州雲:“還可趣向也無?”金剛腦後抽生鐵 泉雲:“擬向即乖。”截斷腳跟 州雲:“不擬爭知是道?”錮鏴著生鐵 泉雲:“道不屬知,不屬不知。知是妄覺,不知是無記。若真達不疑之道,譬如太虛,廓然寥豁,豈可強是非耶?”舌頭拖地 州禮拜。李陵雖好手,未免隱番身(《希叟和尚廣錄》卷五)

  (34)師雲:“南泉被趙州一問,直得分疏不下。趙州被南泉一坐,至今抬身不起。兩個漢總有過處。諸人檢點得出,許你真達不疑之道。”(《元叟行端禪師語錄》卷三)

  (35)上堂,舉趙州初參南泉,問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師雲:“南泉被趙州一問,直得分疏不下。”(《元叟行端禪師語錄》卷三)

  (36)張居士相訪 清河居士別多年,一笑相逢信有緣。莫訝老僧無別話,平常心是祖師禪。(《吳山淨端禪師語錄》卷下,《石倉歷代詩選》卷二二七)

  (37)問平常心是道,無心是道。此平常心、無心之語,成卻多少人,誤卻多少人!往往不知泥中有刺,笑裡有刀者,何啻於掉棒打月,接竹點天。古人答一言半句,如揮吹毛利刃,直欲便要斷人命根。若是個皮下有血底,直下承當,更無擬議。(《高峰大師語錄》捲上)

  (38)梁子正哀詞二首 其一

一節循循見始終,平常心有古人風。臨行卻笑龐居士,何用當庭探日中。(《清獻集》卷五)

  (39)泐潭乾和尚真贊

  平常心是道,南泉只眨得眼。庵內人不見庵外事,趙州猶是擔板。(《山谷集》卷十四)

  (40)故竊謂二書聖人以之立教於中國,佛以之立教於西方,其揆一也。然易之教漸,窮理盡性以至於命;華嚴之教頓,直以白牛之車接上根者。故易之教,潔靜精微,由域中以趣方外;華嚴之教,廣博妙嚴,由方外以該域中。此其不同者,而其歸一也。兩被來教,皆有不復措意儒術之語,初固疑之,今乃知以世間、出世間法,判而為兩之故也。夫晝之所想,即夜之所夢;生之所履,即死之所為;春之所種,即秋之所獲。所以處世間者,即所以出世間者,儒釋之術一也,夫何疑哉。神通妙用,在運水般柴中;坐脫立亡,在著衣吃飯中;無上妙道,在平常心中。願試思之。(《梁溪集》卷一一三)

  (41)舜之“惟精惟一”,然後能“允執厥中”;湯之“懋昭大德”,然後能“建中於民”,故曰極“高明而道中庸者”,如此而已。佛氏之言道,亦曰“平常心是道”。若了此事,著衣吃飯而已。若其不了,而止能著衣吃飯,是亦痴人耳,何足貴哉。唯不可名以痴人,而起居飲食,曾與人無異者,夫豈逆理失正,而麗於過不及耶?此則中庸之所以為中庸也,非極高明者能之乎?(《默堂集》卷十五)

  (42)雪峰球堂禪師真贊

  推平常心,說真實法。運悲智願,應化度緣。球堂於今,清風歷然。(《拙齋文集》卷十七)

  (43)題庸齋

  人生一世間,當為一世傑。瑣瑣混常流,有愧古明哲。努力求至道,毫發無差別。偉哉平常心,光明配日月。(《絜齋集》卷二三)

  (44)送聰上人歸四明

辦得四方游,孜孜討入頭。歸雲起齋缽,高浪送行舟。笠戴天童雨,鞋穿雪竇秋。平常心是道,莫更問人休。(《野谷詩稿》卷五,《江湖後集》卷四,《宋百家詩存》卷二五)

  (45)太平老豁庵

  父母胞胎未結前,趙州識後笑南泉。豁然道與虛空似,不道虛空似豁然。(《緣督集》卷八)

  (46)才於平常心上,起個過當之念,便是有求益之心,此便不可過度者,過其常度即過當也。(《莊子口義》卷二)

  (47)以此不疑之理而解天下之疑,而又復歸於不疑之地,則庶幾乎至於大不疑矣。趙州問南泉不疑之道,便是此數語之意,尚庶幾也。(《莊子口義》卷八)

  (48)平常心是道,舉步入荒草。翻嗟王老師,到底不能曉。不能曉,玉兔金烏任飛走。雲峰悅[《古尊宿語錄》卷四一《雲峰文悅》,《禪林類聚》卷五]

欲識平常道,天然任自然。行船宜舉棹,走馬即加鞭。若遇飢來飯,還應困即眠。盡從緣所得,所得亦非緣。佛鑑勤二[《禪林類聚》卷五。“天然”,《禪林類聚》卷五作“天真”]

  所得亦非緣,當人自瞭然。雨中看皓月,火裡汲清泉。直立頭垂地,橫眠腳指天。應須與麼會,方契祖師禪。[《禪林類聚》卷五]

  若謂平常心是道,枝蔓向上更生枝。貼肉汗衫如脫了,喚來眼上與安眉。鼓山珪[《古尊宿語錄》卷四七,《禪林類聚》卷五,《宗鑑法林》卷十六]

  勸君不用苦勞神,喚作平常轉不親。冷淡全然沒滋味,一回舉著一回新。徑山杲[《古尊宿語錄》卷四七,《禪林類聚》卷五,《宗鑑法林》卷十六]

  趙州昔日見南泉,言下投機自廓然。要會平常心是道,平常不住道方玄。本覺一

  白日遲遲兮花菲菲,白雲流水兮兩相依。長安路上人跡稀,南泉也落第二機。慈受深[《宗鑑法林》卷十六]

  礙得銅盤,不打老鼠。所以抽身入,還從屋裡來。圾教檯凳穩,聊且勸三杯。兄呼弟應慇勤處,留得兒孫辨劫灰。月堂昌

  遇飯吃飯,遇茶喫茶。千重百匝,四海一家。解卻粘去卻縛,言無言作無作。廓然本體等虛空,風從虎兮雲從龍。圓悟勤[《圓悟錄》卷十九]

  萬裡長空雨霽時,一輪明月瑩清輝。浮雲掩斷千人目,見得嫦娥面者稀。龍門遠

  向道平常心是道,斬釘截鐵妙中妙。若將玄路擬思量,連累兒孫入荒草。業識茫茫知不知,終日紅塵無價寶。大溈智

  玄途不涉透離微,道合平常發上機。無影樹頭春色曉,金雞啼在不萌枝。足庵鑑[《宗鑑法林》卷十六]

  悟得平常達本鄉,時人多怕落平常。青春只有九十日,爛醉都無一百場。雪庵瑾[《雲庵從瑾禪師頌古》,《宗鑑法林》卷十六]

  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月涼風冬有雪。若無閒事掛心頭,便是人間好時節。無門開(《禪宗頌古聯珠通集》卷十八)

  (49)上堂,舉趙州問南泉雲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大眾,苦樂逆順,膏火相煎。剎那之間,有萬生滅,作麼生得“平常”去?到者裡,也須明白去始得。(《平石如砥禪師語錄》)

  (50)平常心是道,舉步入荒草。要知端的意,一老一不老。(《無見先睹禪師語錄》卷下)

  (51)送承天遠藏主游氵制東

  日出日入王國土,溪東溪西王水草。深固幽遠無人到,須信平常心是道。如來藏裡摩尼珠,光明赫赫照昏衢。平生受用只者是,不妨推出司南車。(《月江正印禪師語錄》卷下)

  (52)豈不見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者般說話,正如鬧市裡揚碌磚相似,直是著者方知。趙州既是打著,當下如暗得燈,如貧得寶。粉身碎骨未足酬,一句瞭然超百憶。(《了庵和尚語錄》卷一)

  (53)豈不見趙州問南泉雲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好大眾,古人千門萬戶,一時打開了也。靈利底便合乘時構取,待你眨得眼來,何翅白雲千裡萬裡。(《了庵和尚語錄》卷二)

  (54)日出卯,只個平常心是道。眼中童子面前人,斑白何須讀黃老。(《了庵和尚語錄》卷七)

  (55)僧問:“昔日南泉和尚,因趙州問雲:‘如何是道?’泉雲:‘平常心是道。’如何是平常心?”師雲:“敲冰取火,掘地覓天。”進雲:“大好平常心。”師雲:“我不如你,你自會得好。”乃雲:“問既不弱,答得又奇。你道契二大老,不契二大老?還有人道得麼?試出來道看。如無人道得,自道去也:一分奉釋迦牟尼佛,一分奉多寶佛塔。”(《楚石梵琦禪師語錄》卷二,《列祖提綱錄》卷二九)

  (56)佛成道上堂,舉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師雲:“王老師過犯彌天,將釋迦世尊六年雪山千苦萬辛,所得無上大道,等閒花擘殆盡,合與二十拄杖。”(《愚庵和尚語錄》卷一,《列祖提綱錄》卷五)

  (57)南泉平常心是道

  平常心是道,親切為君宣。瞥爾情生地,何由脫蓋纏。(《愚庵和尚語錄》卷七)

  (58)平常心是道

  平常心是道,到老無煩惱。夏熱便乘涼,冬寒便著襖。(《恕中無慍和尚語錄》卷三)

  (59)上堂:“吾宗此事,只貴痛快底,向未舉巳前,一肩擔荷。若是思量測度,了無交涉。豈不見趙州問南泉雲:‘如何是道?’南泉雲:‘平常心是道。’(中略)古人將心肝五髒,一時吐露了也。”(《南石和尚語錄》卷一)

  (60)上堂。“如何是道?平常心是道,是聖同凡都一掃。才生擬議隔天涯,大似尋空向壁討。”(《無異元來禪師廣錄》卷五)

  (61)次日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汝看南泉也不消什麼機用,直如家裡人,說家裡事。(《長慶宗寶禪師語錄》卷三)

  (62)夫佛法本平常,而世以奇特求之,故往往不得佛心也,故曰“平常心是道”。此平常心,凡有血氣之屬,皆本有之,豈待佛菩薩傳而後有哉。若必待佛菩薩傳而後有,則世人日用,境緣逆順,好惡多端,以非為是,以是為非,熾然而分別不歇者,此又何心哉?此即平常心也!但眾生不善用之,而現三毒奇險之心也。如善用之,則眾生三毒奇險之心,即是諸佛平常之心也。雖然眾生奇險習熟,脫聞平常心是道之說,自然承當不下,蓋其平常習生故也。是故必須待佛菩薩寶幾珍御之風,吹而化其下劣之心,荷擔之心生矣。此一心生,又追惟往時下劣之心,鄙而惡之,於平常心,則生大驚異,以為聞所未聞,得所未得。故沒量大人,知其如此,復以狸奴白牯之風,鼓吹而化其驚異之心,至此則聖凡情盡,平常心開。(《紫柏老人集》卷六)

  (63)豈不見昔日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大眾,平常心是道,大好言語,會得者能有幾人?所以雲“百姓日用而不知,故君子之道鮮矣。”今時學道者,只在知不知上做活計,知者一向搬弄神識,博學多聞,向外打之繞。不知者一味遏捺妄想,攝念歸空,向死水裡坐,總出他妄覺無記窠臼不得,何曾夢見平常心來。諸人要識平常心是道麼?聽取一偈:“渴飲飢餐無別事,禪床角坐思悠哉。一板打著真痛處,不覺連聲叫出來。”諸人若向這裡薦得,方吃得山僧手中棒。如或不然,對面不相識,休雲親近來。(《鼓山為霖和尚餐香錄》捲上)

  (64)常清靜經

  子思作《中庸》,解之曰:“庸,平常也。”南泉禪師亦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然則平常語固道也。(《弇州四部稿?續稿》卷一五八)

  (65)中和者,體用也。中庸者,即已成之德而表之,曰無過不及而已,曰平常而已,注變和言庸者,誤庸之一字。禪者亦知之,曰“平常心是道”。(《讀書後》卷四)

  (66)又舉趙州初見南泉,問:“如何是道?”南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師拈曰:“奇怪,諸禪德,須是沙彌初入道,一撥便轉,豈不是靈利人。南泉如善射者發箭,箭箭中紅心。若不是趙州,也大難承當,便向平常心是道處,動著關捩子。去卻胸中物,喪卻目前機。頭頭上明,物物上頭便能信腳行,信口道,等閒拈出,著著有出身之路。以何為驗?豈不見僧問‘如何是祖師西來意’,答雲‘庭前柏樹子’;問‘萬法歸一,一歸何處’,答雲‘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,重七斤’;問‘如何是趙州’,答雲‘東門、西門、南門、北門’。與人解粘去縛,抽釘拔楔,坐斷天下人舌頭,穿過天下人鼻孔,豈不是平常心是道底關捩子。”(《蜀中廣記》卷八四《昭覺昭淵》,《續傳燈錄》卷三四)

  (67)“了取平常心是道,飢來吃飯困來眠。”復頌雲:“即心即佛開心印,非佛非心蹈大方。當處分身千百億,普光明殿放毫光。”(《列祖提綱錄》卷十九)

  (68)南泉因趙州問:“如何是道?”泉曰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中略)

  徑山琇雲:“古人將心肝五髒,一時吐露了也。摩霄俊鶻,便合乘時。止濼困魚,徒勞激浪。”[《南石和尚語錄》卷一,《宗鑑法林》卷十六]

  寶壽方雲:“王老師箋釋不易,南石老擊節猶勤。唱教門中,甚為難得。若是祖師門下,千裡萬裡!”

  白岩符雲:“南泉技藝,慣壓行家。拂袖玩月時,雖馬祖亦嘗稱其為獨超物外。乃今接趙州,卻似修理善說座主。為當本色恁麼,為當別有意旨?試定當看。”

  青龍操雲:“南泉雖嚼飯喂嬰孩,切忌作道理會。”(《宗門拈古匯集》卷九)

  (69)要知如何是平常心?平常心人最難理會,只要理會得此心到平處,自然能常。若不平,斷不能常。惟無知之時,而又不是無記,當深自體認,細細安放到不著於知,不著於無記,則平常心見矣。若能作保任工夫到納些些地位,而總不見得,則無往而不是平常心之作用矣。細心細心,要緊要緊。(《心燈錄》卷三)

  (70)趙州一日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曰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

  溈山果雲:“恁麼也不得,不恁麼也不得,恁麼不恁麼時如何?”豎拂子雲:“鯨吞海水盡,露出珊瑚枝。”

  靈隱岳雲:“青天白日,悟個什麼?咄咄!驪珠擊碎蒼龍窟。”[《禪林類聚》卷五]

  獨立邁雲:“者般說話,正是鬧市裡揚碌磚相似,直是著者方知。趙州既是打著,當下如暗得燈,如貧得寶,粉骨碎身未足酬,一句瞭然超百億。”(《宗鑑法林》卷十六)

  (71)思從覺路覓真傳,枉踏芒鞋路萬千。識得平常心是道,飢來吃飯困來眠。(《御選語錄》卷十九《張廷玉》)

  (72)對迷說悟。本既無迷,悟亦不立。眾生無量劫,常在法性三昧中,著衣吃飯言談,六根運用,盡是法性。不解返源,逐相造種種業。若能一念返照,全體聖心。所以道不用修,但莫污染。有生死心,造作趣向,皆污染。若欲直會平常心是道,無造作、取捨、是非、斷常、凡聖。(《宗范》捲上)

  (73)本來是佛。只謂眾生起念,奔流至今。所以佛令滅意根,絕諸分別。一念相應,便超正覺。豈教多知解,擾亂身心。汝今但絕見聞覺知,境上莫生分別,隨時著衣吃飯。平常心是道,此法甚難。(《宗范》捲上)

  (74)張彥陵曰:“初學須在平常心中,認識出本心來做主腦,此最是初入門一段要緊路徑。本心雖汩沒,其實有不容泯滅處,常因時發見,學者但要識取耳。平旦好惡,孩提愛敬,乍見惻隱,生死欲惡,皆孟子教人識本心處。若不當面錯過,時時應有入路。”(《四書講義?困勉錄》卷三四)

  (75)天啟初,入盤山五盆溝隱靜。(中略)孝廉亻叔裝直往,寂無人聲。扣門見師曰:“師絕糧耶?”曰:“何以知之?”孝廉以夢告,因乞為弟子。載拜,乞師一言。師曰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(《欽定盤山志》卷九《至明》)

  (76)道在我,從他而不可問。佛即心,向外而不可求。從他而問道彌遠,向外而求佛轉疏。馬大師曰:“即心是佛。”老趙州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但只為見聞不所轉,為聲色不所惑,道本現前,佛自顯露。所以放下諸緣,休息萬事,把鐵石之志立脊樑之骨,晝三夜三,勉旃力行,切冀光陰莫虛度矣。(《佛照禪師語錄》卷下)

  (77)初發心菩薩最能勇猛,但能堅此最初一念,佛祖大道久而明白,更不用問人如何若何。只今正好,莫退初志。以袈裟下一事為念,朝暮勿忘,提個話頭,動靜自看“如何是道?”“平常心是道”一句,反復察量,待自己之道朗明,方名為工夫靈驗。(《大覺禪師語錄》卷下)

  (78)“如何是道?”“平常心是道。”這個語話雖則尋常,未見道之人直須體取。忽然體得明時,方不謬為成道。(《大覺禪師語錄》卷下)

  (79)南泉因僧問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

  十五年前鬢未斑,拋砂撒土不曾閒。而今老大渾無事,行看山來坐看山。(《大覺禪師語錄》卷下)

  (80)結夏上堂。僧問:“趙州問南泉:‘如何是道?’泉雲:‘平常心是道。’意旨如何?”師雲:“月似彎弓,少雨多風。”進雲:“州雲:‘還假趣向也無?’泉雲:‘擬向即乖。’又作麼生?”師雲:“蹈地塵飛。”進雲:“州雲:‘不擬爭知是道?’泉雲:‘道不屬知,不屬不知。’”師雲:“八角磨盤空裡走。”(《佛光國師語錄》卷三)

  (81)問:“趙州問南泉:‘如何是道?’泉雲:‘平常心是道。’意旨如何?”師雲:“平常心無意旨。”進雲:“州雲:‘還假趣向也無?’泉雲:‘擬向即乖漸+耳(上下結構)。’”師雲:“背亦不失。”進雲:“州雲:‘不擬爭知是道?’泉雲:‘道不屬知,不屬不知。若達不擬之道,廓然如太虛空,豈可強是非耶?’”師雲:“一塵飛而翳天。”進雲:“趙州悟去還諦當也無?”師雲:“葫蘆棚上掛豬頭。”(《佛光國師語錄》卷四)

  (82)豈不見趙州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無心是道。”(中略)州大悟道。妙道人既於老僧言外,打失知見,吾今引趙州打失知見處,為汝作透龍門之霹靂。汝更能透此一關,真為馬祖會中之老龐也。他日興雲吐霧,必不坐在冷水中也。汝勉之。(《佛光國師語錄》卷七)

  (83)僧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曰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恁麼答話大似容易,汝才舉心動念早是不是。所以道“毫釐繫念,三涂業因。瞥爾情生,萬劫羈鎖”。又曰:“佛說一切法,為生一切心。若無一切心,何說一切法。”此是古人不得已,為人指示平常心底樣子也。若識得平常心是道,則識得淨名直心是道場;若識得直心是道場,則識得人人個個著衣吃飯、語言問答、舉足下足,皆是道場。到者裡方可說“行亦禪,坐亦禪,語默動靜體安然”。(《智覺普明國師語錄》卷三)

  (84)南泉曰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龍牙曰:“萬般施設不如常,又不驚人又久長。如常恰似秋風至,無意涼人人自涼。”是真常道得之,在不二三其德而一其心。(《東林前錄》卷下)

  (85)道一弟子南泉普願,也為趙州從諗說“平常心是道”。南泉弟子長沙招賢,也為人說“平常心是道”,“要眠即眠,要坐即坐”。道一弟子慧海也說:“心真者語默總真,會道者行住坐臥是道。”“平常心是道”,是洪州宗的重要意見。與“即心是佛”一樣,直指當前心本自如如;約心地說,保持了曹溪禪,也可說是佛法的特色。(印順《中國禪宗史》第九章,《中華佛教百科全書?洪州宗》)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三 3月 23, 2022 10:02 am
新老怪
平常心是道(馮學成《四季禪·春》)


  師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師雲:“還可以趣向不?”泉雲;“擬向即乖。”師雲:“不擬爭知是道?”泉雲:“道不屬知,不屬不知。知是妄覺,不知是無記。若真達不疑之道,猶如太虛,廓然蕩豁,豈可強是非邪?”師於言下頓悟玄旨。(《古尊宿語錄》卷十三)

  譯文
  趙州從諗禪師跟南泉當小和尚的時候,有一次問南泉普願禪師:“什麼是道呢?”南泉禪師說:“就我們這個平平常常的心就是道。”趙州又問:“那麼可以去追求和認識它嗎?”南泉禪師說;“你若把它當作一個東西追求認識那就錯了。”趙州說:“如果不去認識它,又怎麼知道它就是道呢?”南泉平和地說:“道不屬於感知活動,當然也不是沒有感知活動。在感知中所認識的道,其實是虛假的認識,而喪失或不使用感知就如同白痴一樣。如果一個人真正體驗了大道——那他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懷疑,他的精神和胸懷 就如宇宙一樣寬廣通達並且充滿了生機。怎麼可以勉強去證明它或否定它呢?”趙州聽到這裡,立刻領悟了道理。



  旁白
  這是禪宗入門的有代表性的公案,想瞭解禪宗的人 可以細細品味。南泉禪師一反習慣性的機鋒嘲語,用較為平實的方式 向趙州表達了禪的境界,使人有理路可瞭解“平常心”是什麼。它就是我們能思維、能喜怒哀樂的這個心。《中庸》雲:“喜怒哀樂之末發之謂中。”就是指的這個平常心,也就是充滿了活潑潑的功能,又不被事物所限制、所污染的這個心。“不屬知,不屬不知”與藥山禪師“思量個不思量的”,和溈山禪師“以思無思之妙,反思靈焰之無窮”,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

  (馮學成《四季禪·春》)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三 3月 23, 2022 10:07 am
新老怪
平常心是道(馮學成《明月藏鷺 · 六、頌古聯珠》)


  趙州一日問南泉曰:“如何是道?”泉曰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師曰:“還可趣向也無?”泉曰:“擬向則乖”。師曰:“不擬爭知是道?”泉曰:“道不屬知,不屬不知。知是妄覺,不知是無記。若真達不疑之道,猶如太虛,廓然蕩豁,豈可強是非耶。”師於言下悟理。



  提示:南泉普願禪師與趙州從諗禪師 是唐代禪宗內的一對怪傑,特別是趙州禪師,禪風既高古,又清越;既險峻,又平實;既莊重,又詼諧。加之活了百二十歲,深得幾代禪宗大德的崇敬,被尊之為“趙州古佛”。

  在這則公案中,南泉禪師一反平常 慣用的機鋒和諧語,用平實的方式 向趙州表達了禪的境界,使人有理路可以瞭解,是禪宗入門的有代表性的公案之一。下面看有關偈頌:


欲識平常道,天然任自然。
行船宜舉棹,走馬即加鞭。
若遇飢來飯,還應困即眠。
盡從緣所得,所得亦非緣。
宋·佛鑑慧懃

  品析:什麼是平常道、平常心,佛鑑禪師認為這是既“天然”又“自然”的。非“天然”非“自然”的東西,那就是與道相背,與道不合的東西,而決非大道了。如行船必須用棹而不能用鞭,騎馬則必須用鞭而不能用棹。餓了就知道該吃飯,困了自然會睡眠。在這一切之中,都有一個內在機制在其中,而與外“緣”一起運行。若能認識到這點,那就有點眉目了。那麼其中又能得到什麼呢?“盡從緣所得,所得亦非緣。”——悟,有悟的機緣,但一旦有所悟時,悟的本身都與那個機緣毫不相干。

  這是平常心,平常道嗎?且看其他禪師怎麼說。
所得亦非緣,當人自瞭然。
雨中看皓月,火裡汲清泉。
直立頭垂地,橫眠腳指天。
應須恁麼會,方契祖師禪。
宋·鼓山士珪

  品析:士珪禪師這首偈頌,處處與人們的常識相違背,哪有半點“平常心是道”的意味呢?什麼“雨中看皓月,火裡汲清泉”等,真是莫名其妙,故弄玄虛!

  且慢,禪宗歷來是不可執著一方的,“平常心是道”既可使人開悟,同樣可以使人沉迷。船子和尚說:“一句合頭語,萬世系驢橛。”機緣機緣,如同病人吃藥,方子對了才有效。這張藥方能治A病,不等於能治B病,弄不好還會毒人。所以馬祖說:“即心即佛”後不久,怕人執著,又說:“非心非佛。”怕人又執著,又說“不是心、不是佛、不是物。”所以對“平常心是道”也不能看死了,士珪禪師於是來了個處處不平常的,並且說:“應須恁麼會,方契祖師禪。”

  禪宗內既多平常事,也多稀奇事,對好平常的人說稀奇事;對好稀奇的人說平常事。總之是“扣其兩端,空空如也。”——讓人在對立的事物中體驗大道。


勸君不用苦勞神,喚作平常轉不親。
冷淡全然沒滋味,一回舉著一回新。
宋·大慧宗杲

  品析:禪師真是各說各的,這裡大慧宗杲禪師 也發表了他的意見,他認為,對於“平常心”也好,不是“平常心”也好,都是不用去“苦勞神”的,因為本來平常的你 要把它“喚作平常”或者自己處處要“做”出個“平常心”,“平常事”來的話,反而不是那麼回事了。因為真正意義上的“平常心”是冷然、淡然、沒滋沒味的,是沒有受主觀意願 驅使的純粹本能。這種不受污染的純本能,才能給人“一回舉著一回新”的感受和效果。只有這樣,才不會成為那個“萬世系驢橛”。


  龍門清遠禪師的偈頌也饒有情趣:

萬裡長空雨霽時,一輪明月瑩清輝。
浮雲掩斷千人目,見得嫦娥面者稀。
宋·龍門清遠

  品析:事物對事物自身而言,它就是它,但對於人的認識而言,總是顯得隔了幾層。如同月亮本來就在天上,但因浮雲掩障,人們就看不見月亮了。必待雲消雨散,中間再無遮障的時候,清瑩的月亮就落入了每一個人的眼中。

  人們要認識事物,必須借助手段,移開阻擋在認識和事物間的種種因素,才能見事物的“本來面目”。參禪也是如此,不論平常心也好,自性本具也好、對一般人來講,總是隔了那麼或厚或薄的一層——這可是自己認識自己啊!只有把這種障隔打破以後,才能看到自己的“本來面目。”

  (馮學成《明月藏鷺·六、《頌古聯珠》選析》)

Re: 公案很難懂

發表於 : 週三 3月 23, 2022 10:12 am
新老怪
平常心是道(馮學成《趙州禪師語錄壁觀》捲上)


  師問南泉:“如何是道?”泉雲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師雲:“還可趣向否?”泉雲:“擬向即乖。”師雲:“不擬爭知是道?”泉雲:“道不屬知、不知,知是妄覺,不知是無記。若真達不疑之道,猶如太虛,廓然虛豁,豈可強是非也。”師於言下,頓悟玄旨,心如朗月。

  “如何是道?”,對這樣的問題,不知者自然不知,完全無法回答。知者往往啞口無言,不知該對問者如何回答。唯有那些似懂非懂,似是而非者,常常是口若懸河,論說非常,而貽笑於識者,誤導於後學。老子早就說過: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,佛更常以“不可說,不可說”、“不可思議”、“非分別思量之所能及”一類的法語來回答對無上菩提的探詢。南泉和尚的“道不屬知”,也恪守了這一原則。

  那麼,道不可知嗎?也不是。南泉和尚在否定了用“知”來把握大道的同時,也否定了“不知”。其中有兩層意義:其一是否定了“道不可知”的妄見,其二是否定了那些以不知為知,以不知為道的妄見。這二者,在佛教內,在禪宗內都大有其人。“知是妄見,不知是無記”,兩面開光,著實有力。這樣的開示,對參禪者有固岸導流之功用,於事於理,都不容質疑。

  知或不知,不過是心與境之間緣起中的一些境象、內容而已,都僅是人的認識上的一種屬性,在精神上、生命上僅屬部分的功能,而決非其全體。而道則是全體的全體。

  有人也許會說:“禪宗內不是常說立處即真,一即萬,萬即一嗎?所以個別就是普遍,部分就是全體。”的確,禪門裡的過來人常作如是之說,而未入門者則常常將這種悟入的實相作哲學似的理解。當然,佛學內有關哲學和辯證法的精妙論說不勝枚舉,但佛法畢竟不等於哲學或辯證法。佛教,特別是禪宗講的是修行和實證,決非僅僅停留在思辨之上。而頓悟,更不容有半點思維的程序混在其中,不然又怎麼能稱“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”呢!

  道是全體,要見道就必須頓悟,離開頓悟之見都僅僅是部分。知的屬性就是“言語道”或“心行處”,必然是遵循邏輯的河道,在內容的時間和空間中流淌。所以,不論這個知的內涵有多大,內容有多廣,都僅僅是有限和部分。既有知,必有不知或未知在它的前面。但道是不二的,“道不屬知、不知”關閉了思維分別之門,而開啟了頓悟之門,禪門宗師的作略,的確是直截了當,不容思慮的。若一念相應,即得契入。趙州禪師於此“言下,頓悟玄旨”,是其宜也。

  “平常心是道。”什麼是“平常心”?為什麼 道就是這個“平常心”?既然這個“平常心”等同於道,那就決非常人所津津樂道的那個平常心了。南泉和尚在這裡所開示的“平常心”,既非凡,又非聖。非凡,即非眾生們的煩惱心、機巧心;非聖,即非聖賢們的種種勝見、勝解。非凡不難接受,非聖則使人不知所以。其實,這個原則在大乘佛教的經典裡早已廣有言說,如《金剛經》雲:“如來所說法,皆不可取,不可說,非法,非非法。”基於此,才有“不應住色生心,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,應生無所住心。”這個“無所住心”,方為南泉和尚所指示的“平常心”。這是沒有污染、沒有附著的心的本然,也就是六祖大師所指示的“本來面目”。


  心有極其豐富的內涵和功能,佛教內各宗各派,特別是唯識宗 對心有極其嚴密和深刻的揭示,這裡無須加以介紹。當然,禪宗對這個心 自有它獨特的見解和體證。這個見解和體證,也就是南泉和尚所說、趙州禪師所悟的“平常心”。

  對“平常心”,《般若心經》中有一段開示可以說是揭了底的,這就是“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”。許多學習《心經》的人都把這段極為重要的、使人言下知歸的開示當作一則哲學論斷,用作概念上的思辨而已。殊不知,這一段經文 恰恰是對每個學修者的心體——道體的最佳表達,同時也是修道體證的無上大法。在這裡,還是因果不二的最高原則。


  為什麼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可成佛?為什麼心佛眾生 三無差別?正是因為這個心是“不生不滅”的,也是“不垢不淨”的,還是“不增不減”的。對這個大道本源的心,誰能加以生滅垢淨和增減呢?眾生之所以是眾生,恰恰是生生世世、時時刻刻不停地對這個大道本源的心,去妄加生滅垢淨增減。這樣怎麼免得了“住色生心”,乃至“住聲香味觸法生心”呢?所以,修行的功夫,還是得回到這個“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”上來。只需在心念上不去妄生妄滅,妄垢妄淨,妄增妄減,這個“平常心”的“本來面目”就現現成成、明明白白地與你同在。所以祖師們常說“舉念即乖”、“一切現成”,又說“毫釐繫念,三塗業因;暼爾情生,萬劫羈鎖。”

  如果功夫上達到這個火候,這個“平常心”自然就“猶如太虛,廓然虛豁”了。心無所住,道眼明白,於理於事,就會無礙圓融,自在解脫,豈不快哉!

  修行之人雖多,但牢牢盯著大道的人少。若初發心,乃至盡形壽都在道上,焉有不得入門之理?趙州禪師自見道後的百年間,可以說是須臾未曾離也。五百餘條語錄,全都是從這“平常心”—道上化出,著實精采。下面引兩位祖師的詩偈,用以頌贊這個“平常心”。
先看牛頭法融禪師所頌:
  恰恰用心時,恰恰無心用。
  曲譚名相勞,直說無繁重。
  無心恰恰用,常用恰恰無。
  今說無心處,不與有心殊。

  再看圓悟克勤禪師所頌:
  遇飯吃飯,遇茶喫茶。
  千重百匝,四海一家。
  解卻粘,去卻縛。
  言無言,作無作。
  廓然本體等虛空,
  風從虎兮雲從龍。


  歸根結底,修行還是得體證這個平常心,並在日用中調好這根弦才行。

  (馮學成《趙州禪師語錄壁觀》捲上)